科学礼赞——献给把科学带给中国的人们
太蔟
做为生存机器,我们人类在许多方面远逊于其它物种。我们短跑不如猎豹
,长跑不如骏马,游泳不如海豚,跳跃不如婴猴,体操不如猿猴,举重不
如大象,翱翔不如苍鹰,搏击不如猛虎,登山不如岩羊,耐旱不如骆驼。
没有御寒的皮毛,我们的裸体在寒冷的北极一天也生存不下去。
我们耳不聪,目不明,嗅觉也不发达。在纯自然的蒙昧状态,我们被关闭
在一个认知的黑屋子里,仅从门窗缝隙中透进些微的光来,任我们哲学宗
教文学艺术的想象力四处冲撞,也跳不出牢笼。
我们的耳朵,只能听到20到2万赫兹的空气振动。低于20赫兹的次声,
是大象们呼朋唤友的音域;高于2万赫兹的超声,是蝙蝠和飞蛾斗法的疆
场。宽广的电磁波谱,我们的视觉能感知的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极窄极窄
的一段(波长400到700纳米)。如果我们能看到的波段是一个非洲
落后地区农民一年的收入,那电磁波的全谱则胜过比尔·盖茨的全部财富。
在400纳米以下的波段,鲜花用美丽的紫外线招蜂惹蝶;在700纳米
以上的红外波段,蛇们紧紧盯住鼠类的体温。在嗅觉方面,我们人类最忠
实朋友鼻子的灵敏度,是我们的100倍。
然而,我们人类最终跳出了牢笼。我们是第一个登上世界之巅的物种。又
是我们人类,在大气层外,回眸蓝白相间的地球母亲。我们上天,我们入
海。我们探索的脚步遍及冰川大漠,就连传说中嫦娥的宫殿也留下我们的
足迹。我们可以聆听蝙蝠和飞蛾的对话,我们更可以领略蜂蝶的激情。狗
儿们嗅不到的气味,也落入我们的斛中。
这一切,不是因为我们突然进化出了超感和超能。
而是因为,我们有了科学。
真正意义上的科学,迄今不过四百年左右。但就在这四百年里,人类取得
的成就,远大于此前人类在做为一个单独物种的十余万年中取得的成就总
和!
科学是光明,它一旦降临人间,就与人类千古长在;人类也再也没有回头。
在它的面前,宗教、玄学、愚昧、狭隘、偏见与无知节节败退,就像吸血
鬼在第一缕晨光中,迫不及待地要躲入阴冷的棺木。
科学代表了人类真正区别于禽兽之处,代表了我们的高贵禀赋。我们与生
俱来旺盛的好奇心,我们获得真相、发现与创造的冲动,我们强大的抽象
提炼世界本质的能力,再加上数理逻辑不可思议的有效性,共同促成了科
学的诞生。科学的诞生,就如生命在地球上偶然凸现,是一个奇迹。无论
我们如何来赞美这个奇迹,都不为过,因为科学,是我们人类最宝贵的财
富。
科学是阳刚,是勇力,是自信。它仿佛是一个重量级拳击世界冠军,双腿
深深植根于现实的拳台上,用逻辑与实证的双拳捍卫着自己的霸主地位。
它不惧挑战,更欢迎挑战,甚至主动寻找挑战。它的任何一个理论,从诞
生起,就时刻准备应对挑战者的双拳乃至下三路的招数。百击而依然屹立
于拳台的,将被迎入科学的圣殿,供后世敬仰。一切惧怕挑战、用各种各
样借口躲避挑战的,都不是科学,都将被科学踏翻在地和唾弃。
科学是包容,是大度,是宽广的胸怀,是谦虚。是科学,使我们冲破了种
族、文化、传统狭隘的壁垒,认识到全人类有着不可置疑的非洲共同祖先。
什么优等民族、上帝的选民,不过是鼠目寸光的蒙昧偏见。是科学,让我
们跨越了物种的屏障,意识到地球上所有的生命,有着共同的起源,遵循
着同样的进化法则和物理化学定律,共享着诸多生命组件和行为习惯。我
们互相依赖,在这颗淡蓝的行星上息息与共。是科学,使我们得以知晓,
我们的地球母亲,她隶属的太阳系,和太阳系隶属的银河系,在茫茫的宇
宙中,不过沧海一粟。还是科学,使我们知道,在我们人类尺度下,还有
诸多的数量级,从系统到器官,从器官到组织,从组织到细胞,细胞到分
子,分子到原子,直到基本粒子,乃至超弦。科学已经告诉我们许多,但
等待它去拓展的疆域,仍是无尽无穷。
科学是美。看过哈勃望远镜发送回来的星云照片,和自然界进化出的多姿
多彩的动植物,以及扫描隧道显微镜下整齐排列的氨基酸,人们如何能不
心旌神摇。与人造艺术之美相比,科学呈现给我们的美,又多了一层:它
是真实的、客观的、实用的。
科学的知识,是我们人类关于客观世界唯一可靠的知识体系;科学的方法,
是我们获取可靠知识的唯一可靠方法。在这一点上,科学堂堂正正,大大
方方,霸霸道道,绝没有任何温良恭谦让!让那些后现代主义者、宗教狂
热分子、反科学文化人、伪科学骗子、玄学家、道学家们诅咒去吧。我们
人类为这些分子付出的代价,已经太大太大了。
科学、自由与民主,我们已经呼唤得太久。科学是民主的基础。缺乏基本
科学知识和辨别是非能力(即科学方法)的民众,基于愚昧偏见搞起无条
件的民主来,将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。真正的民主,必须建立在有一定
科学素养的民众基础上,另外必须有基于科学理性的宪法罩顶,以防人性
中蒙昧原始的劣根性作祟。科学与自由,是一对好兄弟。科学精神重要的
一部分,便是自由的探索。而掌握了科学知识和方法的人,又大多是特立
独行的人,自由的人。科学普及之日,便是自由“自由”之时。
在这片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、有着五千年积厚文化历史的土地上,科学这
颗外来的种子一直没能长成参天大树,更多的是对它无端的猜疑和莫名的
仇恨。
但我们并不悲观,因为还有无数中华民族的优秀子孙,血管里流淌着人性
高贵的一面,脉搏中充溢着本能的冲动,如大数学家希尔伯特所说,“我
们必须知道。我们定将知道”。
科学必胜!